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饲养
    路遥夕从没养过宠物,但却实实在在见证过他的六哥是如何全心宠爱一只萨凡纳猫。
    至今记得,它漂亮如宝石的眼睛,摸起来又顺又滑的皮毛。
    六哥总是自豪地讲着他的猫养得多么多么好,那只猫看起来很凶,只跟六哥亲近,撒娇时变得可爱又粘人,路遥夕十分羡慕。
    可是严酷的成长环境也让他早早明白,没有强大实力前,这些欲望只会是累赘。
    果然,不久,他同样见证了这只猫惨死在父亲醉酒后的高尔夫球棍下,六哥的痛哭只换来父亲对他“软弱无能”的痛斥。
    多少年过去,如今生活纸醉金迷,他本以为这些幼稚的童年记忆已经淡忘。
    他望着成月圆的睡颜。
    她侧卧在枕上,恬静的神态,羽毛般轻柔的呼吸。
    他手掌轻抚上去,绸缎般铺开的发丝手感柔滑,头顶触感最好,蓬松得像小动物。
    她醒了,睫毛微颤,眼睛缓缓睁开,聚焦。
    瞬间惊恐爬起,与他保持一定距离。
    路遥夕伸出手,试图摸头安抚,却被一口咬在了拇指掌根的位置。
    很疼,留下了两排牙印。
    他低头望着那伤口,知道这样行不通。
    “饿了吧?”
    她仍然戒备地望着他。
    他知道她讨厌面包,那因为肚子太饿不得不咽下去的表情,即使隔着监控也能感受到嫌弃。
    “想吃牛排吗?”他忽然一时兴起。
    路遥夕的厨艺相当不错,享受烹饪美食也是一种享受人生的方式。
    一楼的厨房是开放式的,典型西式厨房。
    路遥夕慢条斯理地准备着,不一会儿肉香四溢。
    路满满在狗笼里闹腾。
    “叔,又换新手段了?今天想让我怎么求你都行啊。”
    路遥夕懒得跟他耍嘴皮子,端着餐盘上楼了。
    他坐在床边,餐盘搁腿上,优雅得像在切割艺术品。
    成月圆其实早在闻到油烟味的时候就开始咽口水了,他端着餐盘上来时,她也想过要矜持点。
    可是他故意慢悠悠地坐在她床边切牛排,还一句话不说,这就很磨人了。
    终于刀叉声停了,她转过眼看了看他。
    他也盯着她。
    成月圆无比期待他会说点什么,他却叉起一块鲜美多汁的肉,当着她的面缓缓放进了嘴里。
    安静的房间,诱人咀嚼声清晰可闻。
    成月圆瞪了他一眼,腰身奋力一扭背过身去,却,不适时地——
    “咕——”肚子响了好大一声。
    她气死了,犟着不肯转身,浑身都燥热。
    下一秒,一块香喷喷的肉却直接递到了她嘴边,酱汁都蹭到她嘴里了。
    她微微扭头。
    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对方得意的神色,她的嘴却很诚实地张开,咬住了食物。
    她把肉包进嘴里嚼,腮帮子鼓鼓囊囊,眼睛瞪圆,企图把他瞪死。
    然而有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。
    每一块路遥夕都亲自喂到她嘴里,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吃下。
    成月圆都疑心他是不是下毒了。
    吃完了,他的手又摸过来,轻轻的,像试探。
    成月圆虽然很奇怪,但也没有轻举妄动。
    之后次数多了,她甚至对这样的行为开始习以为常。
    摸头,摸脸,再到揉脸,她都懒得反抗。
    他很奇怪,不让她自己动手,吃饭的时候只允许她张嘴,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    成月圆不是没说过甚至骂过他变态,可是他仍然照旧,不受任何影响。
    行,不动手就不动呗,她还乐得被伺候呢。
    成月圆唯一关心的,只有一件——到底什么时候放她走,以及到底要她帮什么忙?
    路遥夕始终不回答。
    成月圆问得也生气了,揪他,又咬他,发现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。
    一次两次,她心里奇怪,叁次四次,她胆子也大了,他喂她吃饭,她就扣他的眼皮,掰他的嘴巴玩。
    她发现路遥夕的睫毛特别长,也很浓密,比女生的睫毛还浓。成月圆有点小嫉妒,冒出个念头。
    应该拔两根也无所谓吧?
    她总是喜欢挑战别人的底线。
    真拔下来了,她拿在手里笑嘻嘻正得意呢。
    突然见他站起身。
    她心里一咯噔。
    他去了床尾,一拽链条,轻轻松松把她的脚踝连人一同拽了过去。
    叮叮铛铛有锁链和钥匙的响声。然后,他拿着餐盘头也不回地走了,神色自若。
    成月圆愣了会儿,动了动脚,这才发现链条的长度直接收紧到只剩一个胳膊的距离。
    她有些茫然,紧接着生气。
    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!不就拔他两根睫毛吗?
    她环抱着两只胳膊,就维持着那个拖住一只脚踝的姿势闷闷不乐。
    但是很快,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    今天他特意给她喂了很多汤,她很快就有了尿意。
    可是周围一片寂静,除了风水树林的响声,就只剩偶尔不知名的鸟叫。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,她试着换了换姿势,没用,腹腔的挤压还有些刺激到了膀胱。
    她开始慌了,不会真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吧?
    那她要上厕所怎么办?
    她四下张望,床铺周围什么都没有,难道要她尿地上?
    越是恐慌,尿意来得反而越急。
    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,直到四个小时过去。
    成月圆急得想哭,想随地小便的冲动被教养和羞耻心撕扯着,十分折磨。
    又不知道过了多久,路遥夕终于回来了。
    成月圆跪坐在床尾捆锁链的位置蜷缩着身子,无助地望着他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怎么跪在地上?”他明知故问,一步一步向她走来。
    成月圆也知道该服软就服软的道理,嘴角耷拉着要哭不哭。
    “放开我行不行,我错了……”她想身手抓他的袖子,却被他抬手躲开。
    路遥夕坐了下来,捏着她的下巴抬起:“我是在问你,怎、么、了?”
    成月圆睫毛都是水汽,老实回答:“我想尿尿。”
    路遥夕俯身,侧过脸近距离直直盯着她的眼睛。艳丽的五官逐渐漫溢着丝丝潜藏的毒。
    “那就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