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曦薇深吸叁口气,将翻涌的思绪强行按入脑海深处,直到心跳声不再震得耳膜发疼,才梳理起眼下困局。
她想起母亲,临走前,紧跟实时的母亲并不放心她来泰国。
她说有楚博在,没事的。
她真是大意了。
楚博得着急成什么样?
会不会急得直哭?
她该好好听他话的。
每天出酒店门,他都会叮嘱她,一定不要离开他身边。
西门霄知道这里吗?
会来救她吗?
她的脑子如山海浪潮,身体却软烂如泥。
倏然有人碰了下她,她惊恐地蜷了蜷身子,“谁!?”声音过度紧张。
“???????” 姐姐。
她听是小孩的声音,但听不懂她说的泰语。
她精神立即松懈半分,吐息后尝试用英语跟小孩交流。
小孩回的依旧是泰语。
早知她就提前学些泰语,手机真不是万能,更何况她也没有手机,
就算有上车被搜身时也会被搜走。
小孩能讲话,是不是没有人看守?
她试探拔高声音,用英语说她要上厕所。
耳里回应她的还是只有小孩的声音,好像还不止一个。
她心绪渐归,将脸贴上膝盖,利用膝盖去蹭眼睛上的黑布,奈何绑得太紧,往下蹭鼻梁挡住,往上蹭眉骨挡住。
她有将脑袋奋力往后扬,绑着的双手拼命让上伸,费力去够脑后的布结。
够到后一扯,并没扯下来。
不会成死结了吧?
她再努力往上勾,扭曲姿势差点没让她撅过去,总算将黑布拽离眉骨,为自己挣脱出来一截小小的视觉缝隙。
她再用力眨巴眼睛,视觉缝隙大了不少。
复明的眼前出现一个黑黢黢的短发小孩。
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视物,她环视起周围,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屋顶很高,空旷无物的屋子里。
屋子里还有好几个小孩,瞧着都像是五六岁的模样。
被绑的姿势跟她都差不多,只是小孩的双手被绑在前面。
另外几个孩子都躲在角落怯生生看着她。
她挪动转身,利用眼神和脑袋跟面前的小孩交流,让小孩帮她解开绳子。
聪明的小孩按照她的意思去解绳子,奈何力气太小,解不开绳子。
杨曦薇丧气不已时,她的手心被塞进一个锋利的物品。
她转头看去,她没施救成功的女孩,给她塞了一块小小的玻璃碎片。
惊喜道谢,立即反手用玻璃割绳子,割了好久,手酸胀到极致,她挣挣,还是不行。
为什么电视里看人玻璃割绳子那么容易,搁她就不行。
反手操作也好累,她割一会,休息一会,再观察有没有逃生的可能。
割了好久好久也没割开绳子,只是把绳子变得松了些,她便抬起屁股,把手臂从屁股和腿穿过,绕到了前面,给自己解开了绑着的双腿。
拉掉眼前的黑布。
接着又用牙咬开了手腕的绳子,牙花子差点没给她咬废了,手腕上的红痕深入皮肉。
但总算脱困了。
她立马去给孩子们解绳子,解完一共有六个孩子,这么多人,想要轻易逃生是不可能的。
她将孩子聚在一起,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,用英语安抚他们不要怕,她会救他们出去的。
听不懂的孩子们被她散发出的温柔所触动,陆续发出声音。
“嘘!”
她用双手比划,让他们乖乖的,不要出声,以免引来坏人。
安抚完孩子们,杨曦薇踉跄着跑到窗边。
这扇窗户早已没了玻璃,只剩空荡荡的框架,宽度不过一米,高度却至少是她身高的两倍。
屋内除了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,别无他物,仅凭她们这点力气,根本无法从这里逃脱。
她踌躇起来。
须臾,她还是尝试攀登上墙,连一步也没攀上去,还蹭了一身灰,被打的脸也被蹭疼了。
她瞧着紫色吊带裙胸前被蹭的更脏了。
蓦然她灵光一闪,背着孩子们,将自己的乳贴扯了下来。
拿着乳贴鼓捣沾在墙上,半天也没鼓捣成功。
她丧气叹口气,望着窗户发呆,似乎想从眼里迸发出一条攀岩绳挂在窗户上。
这时耳里传入微弱的声音,好像是从墙外传出来的,她脑袋贴上墙壁,好像又有点声音传进来。
她着急跺了跺脚,轻嘶一声压下即将喊出的声音。
垂目瞥了眼手里乳贴,直接一个甩手,丢出了窗外。
西门霄双耳扑捉到身后有响动,停顿脚步朝后看去,锁定上暗光下突然出现的圆形米色物品。
“怎么了?”楚博轻声询问。
西门霄径直走向未知物品,俯低身,两指略微有些嫌弃地拾起,举给楚博看,“刚走过时,还没有这个。”
楚博定睛一看,“这是薇薇的乳贴。”并快速走近。
西门霄蹙额,“你确定。”
楚博抓上脏兮兮的乳贴,翻看起还是温热的乳贴,“没错,是她的。”
“还是早上我亲手给她贴上去的。”
西门霄牙根咬得咯吱响了两声,真想伸手给他一下,他不用说得这么仔细,他并不想知道。
猝然有东西砸在了西门霄头顶上,他眯眼先楚博一步抓进手里,触感明了是另一只乳贴。
“应该是从那个窗户扔出来的。”西门霄出声打断楚博想要拿回乳贴的举动,把他注意力牵引到窗户上,并悄咪咪把乳贴塞进自己的裤兜里。
西门霄以懂泰语,他先进去探探虚实,让楚博现在外面蹲守。
楚博虽不乐意,但也觉得是个好办法,有个人在外面也是保险起见,只得勉强同意。
西门霄踩着楚博的肩膀爬上窗户,视角刚能看见屋里,窗下杨曦薇的目光即刻就撞进他眼里,她由惊怕转为惊喜的神色瞬间紧抓住了他的心脏。
杨曦薇忍着即将宣出口的激动,轻声磕绊询问,“西门霄,楚博呢?”
西门霄舌根泛酸,低声回应,“你先让让,我下去跟你说。”
杨曦薇退后两步,西门霄忽地身形一沉,箭似的疾跃而下,落地的声响在可控范围内。
当真真实实的人站在她眼前,她心里的恐惧不安打消大半,被冒出的委屈覆盖。
她一个动身扎进刚站起的西门霄怀里,紧紧抱住他的劲腰,哭诉道,“你们终于来了,他们好凶,我怕死了。”